2013年8月21日 星期三

社運的背後真相

平路/為什麼你不覺有異?

廿五萬白衫軍走上街頭,展開公民運動的新頁,自發的能量令人動容。接著,國會迅疾修法,幾日之後,禁閉室走入歷史,軍法審判也走入歷史。然而還有什麼,比上述更為深沉,事關我們不自覺的集體心靈。譬如說,洪仲丘冤死案發生,其中媒體對涉案人的定罪過程,作為閱聽人的你我,為什麼不覺有異?以涉入此案的范佐憲為例,先是臉部畫面被放上頭條新聞,編案寫他在祭拜洪仲丘的現場眼神亂飄、鬼眼亂瞄,圖文對照是十足的罪證。接著,名嘴大爆料,抖出這位上士經營簽賭集團、放高利貸,加上偷軍油、盜賣軍品,總之是眾惡歸之。網民則從他臉書下手,見他又吃消夜與又玩重型機車,一時彷彿也追出不少旁證。問題是這些線索,有多少至今查無實證?就以拍到的眼神為例,以特寫鏡頭加一堆旁白,說范佐憲目光如何邪惡等等,廿四小時輪番放送,對當事人是否公平?拍過照的人都知道,鏡頭前的表情其實難料,有時是角度問題。被媒體揪出來寫,並在電視畫面中拉出框框來議論,絲毫無視當事人的人權。原因是范佐憲已被媒體定罪是「惡人」,但對待所謂「惡人」就該百般醜化?何況,人性是複雜的調色盤,哪有絕對的善、絕對的惡,其中存在著許多灰色地帶,如何反應常屬情境的產物。處在封閉的體系譬如軍隊,諂上壓下、欺軟怕硬…灰色地帶中種種求存之道就被誘發出來。與其說某人生性邪惡,不如說,是體系任人作下惡事,一環一環,有特權有包庇,系統的封閉性才是惡源。與其聲討個人犯行,不如檢視我們的建制中還有多少不透光的角落。問題在於毛細管一樣深入其間的權力運作。換句話說,軍隊關起門來,等同結構性的黑幫。置洪仲丘於死地的,關乎有人在「教訓」時下了重手,更關乎對不服幫規者的制裁機制!這足以證明那位母親的直覺很準確,范佐憲母親說:「他只是個士官,怎麼有那種能耐?」而范母還表示,外界把她兒子形容成「大魔頭」,讓家屬以後怎麼面對社會?要范佐憲以後怎麼做人?不必審訊、無需證據,也不用聽當事人為自己辯白,范佐憲早被媒體設定為「大魔頭」!洪仲丘枉死的關鍵若是軍中的私設刑堂,而媒體給予范佐憲的諸般待遇,從文字的羅織到鏡頭的惡意,對比於涉案者如何聯手懲處洪仲丘,殘忍的程度是一模一樣!人們若能夠感受到洪家姊姊的痛,應該也能夠感覺范家母親的痛。事實上,當事人見自己被當成人民公敵,po在臉書上的生活細節成為罪證…,確實承受著極大的壓力,而范佐憲出庭時,口吃或腳軟等生理反應又立即在媒體上被認定是假裝的。想想看,誰無父母?誰無子女?無分洪家或范家,我們可不可以把兩家的痛連在一起去感受?殘忍的定義之一是,在自以為的正當性之下,無感自己作為所肇致的(通常是不必要的)痛楚。所以,觀眾席上的我們也絕非那麼無辜!真相像洋蔥,剝開一層還有一層,公民的集體力量一舉改善了軍中人權固然令人振奮,在同時,每個人都應該思索,為什麼過去一個月,在媒體牽引下,你我或多或少,都參與了這場私刑。自覺的正義?還是不自覺的殘忍?象徵的意義上,在證據齊全之前,我們已經迫不及待,對所謂「惡人」砸下石頭。(作者為作家)
路見不平

作家平路,路見不平? 平路在昨日本報名人堂著文〈為什麼你不覺有異?〉。她關切洪仲丘枉死於「軍中私刑」,但也提出了一個問題:「在同時,每一個人都該思索,為什麼過去一個月,在媒體牽引下,你我或多或少,都參加了這場(對范佐憲)的私刑。」
平路真是一個大膽的女子,竟然說:不必審判,無需證據,也不用聽當事人辯白,范佐憲早被媒體設定為「大魔頭」。她說:想想看,誰無父母,誰無子女;人們若能感覺洪家姐姐的痛,應該也能感覺范家母親的痛……。
其實,平路並未為范佐憲「辯護」。她只是說,不贊成「不必審判,無需證據」,甚至媒體只拍到范佐憲的一個眼神,就證實了他如何邪惡。但是,社會對此卻不覺有異。
洪案發生後,大家都在「追求真相/衛護人權」。但洪仲丘有洪仲丘要的真相與人權,而被此案掃到者如范佐憲等,也有他們要的真相與人權。平路的意思是說:我們不能用「對范佐憲私刑」,來彌償「對洪仲丘私刑」;畢竟,「仍待審訊,尚需證據」,而不能定讞於新聞照片的一個眼神。
大膽的平路,道出了一個當大家冷靜下來時都應當可以接受的道理,那就是:這個社會要的應當是「全面的真相」與「全面的人權」。必須追求洪仲丘的真相與人權,也不能剝奪范佐憲的真相與人權;反對對洪仲丘私刑,但也不可對范佐憲私刑。
倘作如是觀,在文林苑一戶對三十六戶的真相與人權,及在大埔四戶對九百餘戶的真相與人權之間,都不無可能悟知大家在冷靜下來後應當可以接受的道理。
「為什麼你不覺有異?」平路如此問大家。



大埔抗爭/八一八拆政府 拆了新公民運動

還記得本月三日由「公民一九八五行動聯盟」發起的白衫軍運動,號召廿五萬人靜坐凱道,整場活動之參與者其行為之理性、訴求之明確以及態度之和平,成功造就了台灣公民運動史上的新典範。然而,若拿「八一八拆政府行動」相較,令人不禁感嘆:是否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新公民運動型態,又被打回原樣?過去傳統抗議活動強調的「非暴力」,係以「不流血、不傷人、不打架」為表徵。然而,時代的演進,公民意識在台灣發展茁壯,現代公民運動所標榜的「非暴力」,也應隨之演化。除了行為應理性,更應於抗議行動注入「尊重彼此」、「照顧群體」、「體諒他者」等意識,而社會也不單單只求抗議活動「不流血」的基本要求,更會愈形關注該抗議活動是否同時影響其他正常社會運作、是否妨礙其他重要公共事務之進行、是否將損及台灣尚嫌脆弱民主的價值等問題,而人民如此之觀感,也將評價抗議活動是否真正成功、是否值得支持。聲援苗栗大埔案之抗議民眾,砸糞、卸國旗、塗鴉公共場域,甚至向內政部次長潑水等舉措,即使被視為表達意見之方式,然無意間斲傷者,卻是台灣人民一點一滴辛勤建立起的公民意識與群眾價值。或許,公民意識在任何類型的抗議標語與特定民眾眼中乃形同無物,且在「拆政府」的旗幟保護下,過去我們引以為傲的民主、和平、理性、人權與相互尊重也都可被忽略的;但當這些價值理念被逐步耗損,抗議活動也將失去正當性。如此,即使成功拆了政府,也將失去了寶貴的人性以及社會應有的關注。

名家專論-民粹幽靈霸凌台灣公民社會
  • 2013-08-22 01:29
  • 中國時報
  • 【銀正雄】

     「以群眾為名的運動一旦背離群眾,豈有成功的機會呢?自由可以這樣被愚弄和玩弄的機會,也不過就這麼一次罷了;只要人民看清楚了這實為背叛自由的惺惺作態,就會鄙視這種愚弄人民的作為了。」
     上述這段話,摘自以撒.柏林的個人傳記《他鄉》。倘若這位上世紀被譽為「最後一位自由主義大師」,「最標準的知識分子」,活在今日的台灣,肯定會驚見自己的觀察和結論,竟然對這座島嶼完全失準。
     然則,這並非意味以撒.柏林的理性訴求是錯誤的,全然是因為時間太短,樣本太過單薄,導致「自由被愚弄和玩弄的機會」竟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發生。
     職是之故,我們可以看到同樣的一群人,例如「人民火大行動聯盟」既可以出現在「反媒體巨獸青年聯盟」的圍勦《旺旺中時》中,又可以化整為零,以個人身分參加的8月3日「白衫軍抗議洪案」,然後再加入兩周後由一位政大教授和「農陣」所發起的「聲援大埔行動」,一路狂妄的吶喊和叫囂:「八一八拆政府,把國家還給人民。」
     不只此也,同日參加這場極其荒謬而詭異的農運行動者,還有所謂的「藝文界、全國關廠工人陣線、全國廢核平台」等若干自稱關懷台灣環保和社會公義的團體。
     所有這些人,在媒體都公然聲稱自己代表台灣人民─讓我再強調一次─都在黑夜中狂呼「把國家還給人民」。
     事隔一夜之後,身為當事人的大埔農民卻大感疑惑,大為不滿的表示,為什麼鬧事的都是外地人?這形同在質疑,他們為什麼在這件轟動全台灣的新聞中,被媒體邊緣化,被和這樁苗栗縣政府強制拆除農地完全不相干的若干組織給搶盡版面,徹底淪為「路人甲」的角色?
     職是之故,我們不妨再回顧本文開頭,以撒.柏林所講的那句話─「以群眾為名的運動一旦背離群眾,豈有成功的機會呢?」以是我們可以據此判斷,不管818當天有多少宣稱代表「人民」的團體上街遊行,都沒有正當性,都不能代表大埔住民,更是大為背離、背叛了真正住在苗栗鄉間的農民群眾。
     易言之,苗栗人沒有高呼「拆政府、拆內政部」,但這幫人就做了。同時苗栗農民亦未要求「把國家還給人民」,但這幫自以為高高在上,就大包大攬的擅自代為發聲了。
     請問,這能是那些自認維護社會公益的團體,所在追求的「民主和自由」嗎?如果說這不是一種光天化日下的野蠻霸凌行為,什麼才是?
     然則,倘若我們進一步的觀察他們所喊出的政治主張,則「人民」云云,根本是了無意義的一則廢話。倘再舉以印證安伯托.艾可這位當代文化泰斗、語言符號學大師在2003年所發表的〈論傳媒的民粹主義〉一文,他是這麼說的:「事實上,如果把『人民』看成用來表達單一意志,呈現相同觀感與訴求,例如體現道德和歷史的自然定義的話,那麼這種『人民』是不存在的。」
     換句話講,只要利用出諸於平空的想像、揣測和杜撰,而裹脅民眾用之以對抗合法使用公權力的民選政府,在歐美政治學者的眼光中,都是激進的民粹主義者。
     這就像洪案的「八三白衫軍事件」一樣,只是區區一個來自「批踢踢網站」的39位匿名成員,就可以公然成立非法組織的「公民社會」,遂行安伯托.艾可所棄絕的─「民粹主義者,便是藉口代表全民意志而自創權威形象之人」。
     但這一情況之所以會發生,正是因為台灣媒體和綠營政客的相互勾結,彼此利用使然,結果使得整個社會都被「民粹主義」所徹底綁架和輪番霸凌。寧不恐怖?
     因此當我們逐一檢視,過去十幾年發生在台灣社會各種光怪陸離的社會亂象、政治亂象,必然可以確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真正源頭,是來自政客的權謀詭詐,媒體的遺忘社會責任感,以及濫用新聞自由和言論自由,以致群魔亂舞,終而讓台灣公民社會完全不設防,無力抵抗民粹幽靈的結果。思之,能不警醒?(作者為作家)
痞子不可怕 冷漠才可怕
  • 2013-08-23 02:39
  • 中國時報
  • 【林明正/史學所博士生】

     少數服從多數,多數尊重少數,是我們小時學過的最基本民主原則。如今台灣有少數人不想服從多數,不打算尊重多數,他們不在乎都更或都市計畫能使更多人獲益,要社會大眾接受他們的所有主張,任何反對他們的都要予以「拆除」,而執行公權力的政府,也就成為他們的首要拆除目標。
     這些職業抗議家躲在政府合法抗爭的保護傘下,利用各種「占領」、「拆除」痞子手段,行顛覆政府之實。衝進公家機關到處塗鴉,妨礙公務人員上班,甚至降下國旗升上他們自己的旗幟,徹底享受羞辱政府與公家機關的快感。
     只是這些極盡耍痞的行徑,不會讓社會大眾接納他們的主張,只會讓更多人對他們產生反感而已。痞子可怕嗎?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掌握中道理性的大眾選擇沉默,讓痞子們到處橫行。
     對抗有組織痞子們的橫行霸道,只有沉默的大眾們也組織起來,不讓極端的行為操控我們的社會,讓痞子們真把政府給拆了。選舉時請選民認清哪些人是痞子們的推手,哪些是對痞子束手無策的飼料雞,又哪些才是真正捍衛公眾利益的人,不要投錯了票,讓痞子們能沐猴而冠取得執政權。這樣,痞子行徑也就永遠只會是少數人的過激行為而已
南方的大埔

如「反台南鐵路東移自救會」所言:南鐵案就是「南部的大埔案」;不同之處在於,南鐵案發生在民進黨執政的台南市,大埔案則發生在國民黨執政的苗栗縣。 台南市長賴清德堅拒此說,稱大埔案是「區段徵收」,用於科學園區、住宅區、商業區;但南鐵案則是「一般徵收」,用於鐵路地下化,未來騰空土地悉作公園及道路。然而,對於涉及拆遷的民眾而言,不論「一般徵收」或「區段徵收」,皆同樣是徵地拆屋的後果,所以「白馬仍是馬」。 賴清德的「白馬非馬論」不能服人。南鐵案的「一般徵收」,是為了「縫合台南市」,目標正大,理當支持;而大埔案的「區段徵收」,若是為了建設地方、繁榮經濟,亦不容抹黑。兩案若皆是目標正大,基於同理心,賴清德其實不必以南鐵案來詆毀大埔案的「必要性」與「公益性」;試問,台南的「南科」不也是成於「區段徵收」?何況,賴清德亦承認「區段徵收之存廢茲事體大」。 兩案最大的不同,就在「南北差異」。大埔案,九百餘戶同意,四戶有異議;在苗栗現場,不論大埔當地及苗栗全境,對縣政府幾乎一片頌揚之聲,反而是民進黨及農陣等外人緊咬不放,甚至升高至「今日拆大埔(四戶?),明日拆(中央)政府」的地步。 相對而言,南鐵案則有精華地段四百餘戶未能擺平,街市現場掛滿言詞辛辣的抗議標語,但農陣對南鐵案卻虛應故事,民進黨亦稱相關爭議只是「技術問題」。至於親自為大埔「拆國旗/拆政府」運動送熱包子打氣的蘇貞昌,見到南鐵自救會上門理論,竟演出溜之大吉。 南鐵案與大埔案有什麼不同?只是民進黨對兩案的姿態不同而已。

超越藍綠 公民運動走自己的路

近來因不當徵收土地引發的拆政府運動,激盪出公民不合作的實踐,讓我們看到不合作的公民,或可成為超克藍綠僵局的一條道路。 一個有問題的政策,經公民團體發為社會運動要求修改,由於攸關執政成績,在野者必然樂於配合對執政者展開批評;但執政者若無意反省,最便利的作法,便是將議題引導為藍綠對立。一旦能引導,議題即可以標籤化,隨而僵化而無法理性討論,最後淪為立法院內的政黨協商或不了了之。因此,愈來愈定型的立法院模式,竟是公共議題的黑洞,一旦沾上即被吸入消失無蹤。 公共議題,如土地正義、永續環境等,要如何避開政治黑洞,遂成為社運者的一大挑戰。 以土地徵收事件為例,台灣農村陣線自始即刻意與在野黨保持距離,其策略是挑高訴求超越政黨主張,在行動上完全走新的道路。 他們摸索各種新的運動方式,譬如加強運用藝術元素(音樂、繪畫、文創等)、刻意聯結新的社會族群(藝文界、學生)、活用動員工具(網路、下鄉辦說明會)、採取彈性的訴求行動(快閃、記者會、街頭論壇等)。如此走來,尚不至於被簡化為政黨對立。 農陣並非台灣社運史上首先進行不合作運動,但在拆政府行動中刻意宣揚此理念,且有系統地進行組織與鍛鍊工作則是首見的。 向行政院的潑漆行動,成員喬扮為陸客團以鬆懈警衛的注意力,衝入行政院前庭成功潑漆後,所有成員立即就地坐下宣讀訴求並接受逮捕。 這都是高度自覺且事先規畫的,並在公開行動後勇敢地面對官府。與過往街頭突發衝撞顯不同。不合作運動或有衝突,但那並不是施壓的重點,能對執政者產生壓力的,是被行動者之意志力貫穿整個過程,以及藉行動凸顯法律或體制之不正義,所引發的社會支持。 要超克藍綠對立,需要自覺的公民及其不放棄的追究行動。 只要在各項議題上,能體悟到必須運用不合作運動,才足以突破長期以來的運動困境。果能如此,這不正是一舉超克藍綠對立且同時成就公民社會的一條道路?

熱門話題-公民公民 誰能代表多數公民
  • 2013-08-28 01:38
  • 中國時報
  • 【龔民嘉/台北市(工程師)】

     最近幾個鬧得不可開交的社會運動,都喜歡把「公民」兩個字掛在嘴上,都打著「公民社會」的旗幟,似乎他們就代表了多數公民。
     譬如說:挺大埔4戶拒絕拆遷的釘子戶,打的旗幟,也是「公民不服從」運動。讓人不解的是,難道9成8贊成區段徵收的數百戶地主,就算不得是公民,反而那少數百分之二的釘子戶、幾個「台灣農村陣線成員」加上幾個職業抗爭學生,才是具有代表多數大埔居民民意的「公民」?
     作家、導演、教授等少數人發起的「憲法133實踐聯盟」,也發起了「公民罷免」行動,指控馬政府在核四、兩岸服貿協議、大埔事件等案一再「違反民意」,「公民」應實踐憲法第133條罷免權,罷免馬系立委。我們這些必須工作賺錢繳稅沒時間罵人的公民也很好奇,核四、服貿、大埔事件,多數民意究竟是贊成還是反對,難道是你們幾位說了算?請問,誰賦予你們代表多數公民的資格?
     至於核四停建或續建與否,不是用全民公投來表決,最能代表多數民意嗎?怎麼一方面反對核四公投, 一方面由你們少數幾個人來代表民意?誰說續建核四是違反多數民意?找幾個藝人、名模上街頭唱唱歌,就代表多數民意了?平日工作周末在家休息的多數民眾,沒空上街頭唱歌,並不表示就贊成你們反核四的主張。
     不用核能發電,繼續用火力發電,未來「孩子的天空」還看得到藍天嗎?夏天氣溫年年破表,未來那些嬌嫩的孩子們,可以適應沒冷氣的夏日嗎?
     如果認為總統、立委幹得不好,下一次選舉不選他們就是了。要不要罷免,難道是由你們少數幾位說了算?成天打架、不務正業的立委可多了,藍綠陣營都有。要罷免,怎麼只罷免藍營立委,不罷免綠營立委?要人相信這背後就沒有在野黨預先在為七合一選舉做打算?當年紅衫軍近百萬人都無法罷免阿扁,少數3、5個過氣作家、導演與退休教授,就可以號召到足夠人數來罷免藍營立委及總統?
     至於兩岸服貿,不是連蘇主席都願意站出來與馬主席公開辯論?如果真的是違反多數民意,蘇主席應該成竹在胸,勝算極大,怎麼連平面媒體問問題的機會都不敢給?是怕像蔡女士與馬主席為ECFA辯論一樣,輸得灰頭土臉,此後不敢再提反對了?
     少數幾個「公民」說話大聲點,就想代表多數「公民」的聲音,是不是有點自不量力?


陳芳明/台灣公民運動的典範

二十餘萬人走上街頭,穿著白衣,擠滿整個凱達格蘭大道。沒有激情的口號,沒有暴力的演出,沒有煽惑的語言。俯望下去,白茫茫一片,彷彿是雪地千里。令人驚覺台灣下雪了,下在沉冤莫白的八月。有多少冤屈,多少悲慟,全部匯聚在最高權力總統府的廣場上。這場公民運動,完全是由年輕一代號召出來。一九八五行動聯盟,是一個沒有真正領導者的組織,而是由互不認識的網友組成。他們藉由網路的串連,一傳十,十傳百,短短數天就已經傳遍全島。這場龐大群眾的共同訴求,就是要追究洪仲丘命案的真相。 這不是茉莉花革命可以比擬,卻是台灣民主運動一次寧靜革命的典範。七月三日,洪仲丘在軍中暴斃的消息傳出後,立即在整個社會造成震撼。若是在第一時間如實把命案事件清楚交代,就沒有國訪部長的請辭,就沒有軍事法庭的鬧劇,就沒有後來全民的憤怒。台灣已經不是可以容許官員說謊的時代,也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蒙蔽的社會。當他們產生危機感與恐懼感,便立即形成一股命運連帶感的強烈回應。
這種回應,完全是針對馬政府對命案事件的推拖拉。馬政府五年來最有效率的群眾動員莫過於此,必須是總統府、行政院、國防部的通力合作,才有可能造成這樣可觀的民氣。首先由三軍最高統帥承諾「管定了」之後,洪仲丘軍中命案不僅沒有真相,應該承擔責任的軍中長官完全受到豁免,被判刑的小兵又立即交保。徹底暴露了一個共犯結構,原來軍中文化竟是如此官官相護,人權又竟是如此遭到輕侮蔑視。洪仲丘事件不會是最早的一個,也將不是最後的一個。
馬英九總統宣稱「管定了」之後,社會群眾的期待立刻拉到最高點,認為最高統帥必然可以使真相大白。結果,最高的承諾,換來最輕的結果,真相仍然留在煙霧裡。社會難道不感到憤怒嗎?然而,這樣的憤怒絕對不是始於洪仲丘命案。在他之前,就已經發生過江國慶事件。軍中文化全然獨立於整個台灣社會之外,能夠掌控的唯總統而已。血跡斑斑的記憶,都鮮明留在每個家庭。而又不止於此,台灣所有成年男性有誰沒有服役經驗?每個人的當兵過程都是一種試煉,洪仲丘的遭遇,簡直就是每個服役經驗的放大版。
這五年來,社會的不安騷動持續累積。馬總統只是注意他個人的清廉,卻放任官僚體系的腐化。所有的承諾,往往使社會民眾的期待落空。一九八五聯盟能夠在最短時間號召最多群眾,無疑是藉助了背後巨大力量的驅使。從反核四、反大埔、反服貿以來,社會不分族群都有深深的挫折感。這一連串事件,已經不能使民眾信任。再加上層出不窮的貪腐事件爆發,更是使年輕一代看不見未來希望。洪仲丘事件,就在此刻發生,徹底點燃他們內心的悲憤。他們沒有過多的訴求,也沒有政客的花招。目標很明白,就是希望知道洪仲丘命案真相。
從來沒有看見這樣和平、理性、安靜的公民運動,也從來沒有出現這樣頗有默契的群眾運動。網路只是要求出席者穿上白衣,現場景象果真就是遍地白雪。這次年輕世代所展現的氣象與格局,似乎正在改寫歷史。不同於過去的吶喊與叫囂,他們都是以靜坐姿態來表達。那種氣勢,也使得行政院長不能不立即作出回應。改善軍中人權是這場運動的訴求,但是真相的交代才是無可逃避。對於未來的公民運動,已經立下典範。新世代的行動,是那樣開放磊落,是那樣無可輕侮。
(作者為政大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

國民黨真正「失守」的戰場

2013/09/03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鄭谷雨╱不自由撰稿人】 前一段時間,曾獲邀前往國民黨青年系統舉辦的營隊授課。與外界通常的想法不大一樣,營隊的內容和黨義八股沒有多少關係,也少有「大老」、「長官」的諄諄教誨,更多的是政治與公共議題的討論與實作,課程活動也沒有形成一言堂,反媒體壟斷、大埔案等熱門的青年時事議題往往引發激烈的交鋒,「公民運動」、「公共參與」、「媒體改革」則是不時出現的語彙。 無獨有偶,國民黨在濁水溪以南唯一執政的縣市,也由市府文化局舉辦了一場「青年公共事務培力營」,講師名單「頗具新意」,有剛剛在凱道誓言「拆政府」的248農學市集召集人楊儒門,還有一位在地方聲名赫赫的文史工作者、洪雅文化協會理事長余國信,七月底,此君才在嘉義市以潑糞行動迎接前來為黨主席選舉拜票的馬英九,聲援房舍遭強拆的大埔居民。 兩個營隊都吸引了眾多青年學子參與,國民黨系統營隊的主辦者私下表示,雖然該黨氣勢低迷、社會氛圍不利,但是今年報名的學員反而逆勢大幅成長,連他們都頗感驚訝。 從全局來看,從兩個營隊當然只是個小小的事件,但是的確展現國民黨這個百年老店,不論是「黨」,或是「政」,都還是企圖多少回應社會的新脈動、新議題,展現一定程度的開放與彈性。這無疑是可喜的,但,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定位、評價這樣的舉措,和其所能產生的效應。 廿多年來,民進黨的不同派系舉辦過無數類似的活動來爭取新血,其中的秀異份子在歷經參與選舉、社運、媒體、議會甚至政府等不同崗位的磨練後,形成了一批批的接班梯隊與作戰團隊,沒有站上政治第一線的人們,也往往在學院、文化、社區、NGO等領域擴散影響力。然而,同樣的人才甄補模式似乎很難在國民黨內複製。 在地方,國民黨的參政管道多半仍被家族與派系壟斷,在中央政府,學者和資深公務員是政務官的兩大主力來源,不但直接從政的管道被阻塞,黨也很難有系統的安排那些沒背景、沒關係,卻有理想、有熱忱的青年,從幕僚、助理等職務開始歷練。至於公民團體、社運組織,更是國民黨的弱項,從來不是該黨的人才蓄水池。問題很清楚,國民黨吸引的「新青年」們,如果找不到成長的空間,又怎能成為該黨的生力軍?這個問題不解決,無論舉辦多少個有創意有內容的營隊,不管黨中央怎樣誓言改革,始終只能是半套的新政、半套的改革。 人才新血問題的另一面,其實是國民黨另一大罩門:價值與論述。當年民進黨爭取的「新青年」們,多少年來,早已成為民進黨最佳的文膽、化妝師和議題發動機,讓原本只有反國民黨與臺獨口號的民進黨,增添了厚厚一層進步與正義的裝扮。在執政之前,馬英九曾經相當重視發展國民黨的新論述,執政之後,困於施政難題的馬團隊,早已無暇顧及此事。於是,在反臺獨、厭惡民進黨和層層的利益關係網絡之外,究竟什麼是國民黨能夠吸引選民的價值與理想,國民黨又如何因應貧富差距、氣候變遷、環境永續、青年發展等新時代的新課題? 面對即將到來的2014年七合一選舉,媒體開始討論國民黨和地方派系的恩怨情仇,評估國民黨可能在哪些區域面臨失守危機,我倒是深深地覺得,「人才」與「價值」,才是國民黨真正失守的戰場,更是該黨在中長期發展上最大的危機。 ※延伸閱讀》
‧青年政策論壇/談核四 江揆:尊重公投
‧外來挺受害 爭他人權益 新興公民運動
‧陳芳明/台灣公民運動的典範


全文網址: 國民黨真正「失守」的戰場 - udn專欄 - udn專欄 - udn時事話題 http://mag.udn.com/mag/news/storypage.jsp?f_ART_ID=474490#ixzz2doPxn8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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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網址: 陳芳明/台灣公民運動的典範 | 名人堂 | 意見評論 | 聯合新聞網 http://udn.com/NEWS/OPINION/OPI4/8077398.shtml#ixzz2doPhb9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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