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31日 星期四
全球競爭力排名 台退居第7
黃創夏部落格》用人取「巧」,馬英九自作孽
2012年5月24日 星期四
張作錦
感時篇/台灣,有飯吃,能講話,和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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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正多方搶救中華民國歷史
龔自珍的詩被後人譽為「三百年來第一流」。但基本上他更是清末一位思想家。「亡人之國必先去其史」,就這麼一句話,教人讀來汗流浹背。 中華民國現在受到亡國去史的兩面夾攻。大陸要亡中華民國,正在且似已完成「去其史」的工作。台灣也有些人想亡中華民國,積極又無所不用其極的在「去其史」。 大陸早在1971年由周恩來指示編纂中華民國史。根據當代為前朝修史的慣例,一來表示中華民國已經滅亡,再者也藉以鞏固新政權的合法性。這套歷史書寫寫改改,於2011年9月正式底定,共36冊。負責主編的大陸「社科院中華民國史研究室」宣稱,「中華民國史已成兩岸共同歷史的記憶」。中華民國還活生生的在台灣,怎麼就成了「記憶」了呢? 中華民國史中最輝煌壯烈的一頁,就是八年抗日贏得勝利。大陸從前一直對內外宣傳,謂「國民黨不抗戰」,抗戰「是共產黨領導八路軍和新四軍打的」。以後史料出現日多,共產黨自知再拗下去就成了國際笑話,乃改口抗日「國軍是正面戰場的主力」,共軍則在「後方游擊區奮戰」。儘管如此,這與並不承認中華民國的存在是不衝突的。 台灣想亡中華民國的人,在「去其史」上的努力,較諸大陸則不遑多讓。李登輝和陳水扁完成了去中國化的大部分工作。杜正勝的同心圓史觀直指台灣與中國沒有什麼關係。像荷蘭、西班牙、鄭成功和清朝一樣,中華民國是一個外來政權。這個外來政權在台灣除了白色恐怖之外什麼好事都沒做,是日本把台灣帶向現代化。至於千萬軍民同胞為抗日戰爭犧牲受苦,終於使台灣光復,這些人也可悍然不顧,且謂台灣地位未定。 台灣歷史課綱從1994年李登輝時代開始修訂至今,不但將台灣史從中國史分離出來另立一冊,順序上也優先教授台灣史,其次才是中國史,以此改造歷史認同與民族認同。兩岸沒有相同的歷史等於分裂,而維持現狀即等於繼續往分裂方向走,也就是鞏固了台灣獨立建國的意識。 若干學術文化界人士不忍讓下一代接受這種扭曲的圖像,希望能投入歷史教科書的編寫與出版,多位大學教授如黃光國、王曉波、張亞中、王仲孚、潘朝陽、謝大寧和許多中學歷史老師不斷努力,但效果殊鮮。謝大寧今年6月24日投書《中國時報》,指出國家教育研究院對他們編寫的內容諸多挑剔。最具體而嚴重的如不准用「日據」而必須用「日治」,等於承認日本當年占據台灣的合法性。 至於搶救抗戰的歷史,倒是分路合擊,應該有些成果。首先是前行政院長郝柏村《解讀蔣公八年抗戰日記》,已於6月28日由「天下文化」出版。美國史丹福大學胡佛研究院「郭岱君跨國團隊」所撰《重寫抗戰史:新檔案、新視野、新史觀》,以及國史館編寫的抗戰史,都在加緊進行中,明年是「七七抗戰」七十七周年,會拿出一些成績來。 從另一角度說:存其國必先救其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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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時篇/懷念傅斯年和蔣介石 【聯合報╱張作錦】 2012.11.08 03:33 am 當國事艱難,應有人勇於直言,有人察納雅言 古今中外有一個公例,凡是一個朝代,一個政權,要垮台,並不由於革命的勢力,而由於他自己的崩潰!有時是自身的矛盾、分裂,有時是有些人專心致力,加速自蝕運動,唯恐其不亂,真好比一個人身體中的寄生蟲,加緊繁殖,使這個人的身體迅速死掉。 上面這段話,是傅斯年於民國36年所寫〈這個樣子的宋子文非走開不可〉評論文章的第一段。他沉重的引用經書的話說:「為政不於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他認為當時的國家政局敗壞之源在行政院長宋子文,所以宋應走開,否則「一切完了」! 世人皆知,宋子文是蔣介石委員長的姻親,但蔣迫於民意,宋子文果然走開了。 今天的中華民國據大家的觀察,國家政局的敗壞之源移到了立法院。曾任國安會祕書長和立法委員的蘇起,於不久前發表〈台灣民主的反思〉一文,他以極大的篇幅檢討立法院,他說:「我們的立法院是現代民主國家中最不像正常國會的國會之一,不能因應當前台灣內外大環境的需要,甚至也不能反映國內民眾的需求。近十年的政黨惡鬥更弱化了立法院的立法角色,讓它變成政黨角力的主要舞台。」 蘇起說,根據他在立院三年及平時的觀察,立法院的問題「罄竹難書」。他在文中僅討論與公共政策較相關者:「第一,它是全國最沒有效率的機關之一。立法院的立法怠惰,意味著許多不合時宜、封閉保守的法條繼續綑綁住政府與人民。第二,大多數通過的法案是個別立委的提案,不是行政部門的提案。即使是行政院優先法案,在絕大多數會期的通過比例,都不到一半。」 蘇起最在意的還是,我們的立法院「有一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制度,『朝野協商』(正式法律用語為『黨團協商』)。別國的國會即使進行朝野協商,也只會針對程序問題(如開議、休會、延會等),不會針對實質法案。但我國自1999年入法起,參與『朝野協商』的立法院院長及政黨代表就一直掌握大部分法案的生殺大權,其中任何一人都有法案的實質否決權。許多法案,尤其是個別立委的提案,常常沒有經過全體立委投票,甚至在他們不盡知情的情況下,在所謂『朝野協商』的密室中通過。最最特別的是,每個政黨,不論立委人數多寡,一律平等參與,都只有兩名代表。亦即,在立院113位立委中人數高達81(上屆)或64(本屆)位立委的國民黨,在密室中與總數只有3位委員的少數黨同等分量。這個扭曲多數決原則的『台灣特色』不但讓我們引以為傲的民主選舉失掉意義,還徹底閹割了多數黨的權力,而且提供多少不為人知的暗盤交易空間。耐人尋味的是,占相對少數的民進黨在去年11月底通過『國會改造』決議,要求廢除朝野協商;反而被閹割若干年的國民黨不動如山,似乎甘之如飴,寧可繼續背負多數黨立法不力的罪名」。 大家想問的是,立法院「不為人知」的「暗盤交易」都「交易」些什麼?為什麼民進黨要廢除朝野協商而「被閹割若干年的國民黨不動如山」?應該答覆而能夠答覆的不是立法院院長王金平嗎? 稍知台灣政治行情的人都有此疑慮:王金平主持立法院,行事「圓融」,各方「稱好」,目的似在經營「坐二望一」的機會。若果如是,那麼國家前途、人民利益,他當然就「自顧不暇」了。 君不見,目前社會輿論都反對「九A立委」,但王院長先是以「措施性法律」為同仁解套,後在民意壓力下,改革態度也不積極,無視於政治風氣之整頓,更無視於全國人民的納稅錢。數月前的「美牛案」,為中美關係與貿易利害之所繫,但王金平主持院會拖拖拉拉,慢條斯理。其用心,實令人費解。 知內情的蘇起,對立法院檢討的那些事,誰應負責?他雖未指名道姓,但王金平能脫離干係嗎? 國民黨在立法院中有很多不分區立委,王金平是其中之一。以言黨,他們應執行黨的政策;以言不分區,他們是黨的「投票機器」。國民黨只要撤銷其黨籍,他們就失去了立委的身分,自然也就不能當院長,則立法院的「立法怠惰」和「暗盤交易」會不會改善一些呢? 中華民國的前途,大半看立法院今後的作為。而馬英九總統未來的歷史定位,也繫於國會能配合他的政策做些什麼。如果我們步武前賢,建議在立法院中無所作為而只會操弄「暗盤交易」的人「非走開不可」,應不算過分吧! 當國事艱難,應該有人勇於直言,更重要的,尤應有人察納雅言。 【2012/11/08 聯合報】@ http://udn.com/ 感時篇/龍應台的哀,是國家的愁 【聯合報╱張作錦】 2012.09.13 04:31 am ──台灣的「內部矛盾」似已演化成「敵我矛盾」 文化部長龍應台出訪美加,14天走了紐約、華盛頓與溫哥華三大城市,發表演講、舉行座談,廣泛接觸國際人士和華僑同胞,為台灣的軟實力發聲,力圖擴大中華民國在國際上的能見度與影響力。 正當龍應台在前線「執干戈以衛社稷」的時候,後方的在野黨議員「缺席裁判」,批評她當官「擺譜」,指她在文化部和新聞局各有一間辦公室,吃飯盒還要人把菜分好,譏她為「龍太后」。 不必龍應台自己答辯,稍稍了解文化部業務的人都知道,新聞局大部分業務劃歸文化部,但文化部辦公室不夠大,現在分好幾處辦公,如果龍應台不講求效率、體恤同仁,則開會、洽公就要有一小批或一大批新聞局的人跑去文化部。二者哪個合理?豈待詞費。 至於吃飯盒,飯盒本有多個「隔間」,分盛飯菜,有何可議?質詢如此瑣屑之事,其人瑣屑可見。再回想龍應台履任之初,在立法院碰到穿球鞋和手托腮等困擾,真使人驚詫:這就是我們國會議員的水準? 其實,立法院雖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但不少委員的胸懷識見還未必如此低下。藍綠朝野之所以如此對立衝撞,透露出一個十分可憂的警號:台灣的「內部矛盾」似已激化成「敵我矛盾」了。 中共將社會矛盾分成「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社會上的矛盾各國皆有,各時皆有,不能因為共產黨談過我們就避諱。所謂人民內部矛盾,是指民主政體下人民與政府間的矛盾,而獨裁專制政權下,統治者與被統治者間的矛盾是敵我矛盾。 內部矛盾只是人民對政府政策、方略或執政手段有不同意見,是可以經過討論、協商與投票等方法得到解決的。其方式是民主的,理性的。而且,所有的內部矛盾,都不能超越人群國家的整體利益,應該也可以在現行體制中求得各方的滿意。而敵我矛盾那就是你死我活,絕對無理可講,也絕無妥協餘地,必將政權推翻而後已。 依此而論,在野民代與龍應台之間最多只是內部矛盾,不應是敵我矛盾,則相煎何太急也? 其實,龍應台還不是第一個錯置「敵我矛盾」的受害人,馬英九總統才是。馬總統9月7日登彭佳嶼視察,外界認為是宣示釣魚台主權。民進黨主席蘇貞昌批評說,馬總統對區域穩定與國家主權平時就應有積極的表述,不是等到相關新聞炒熱了,才登島觀望一番,這是自我阿Q。依目前的國際現狀,蘇貞昌能提出什麼比馬英九更好的釣魚台政策?而民進黨和蘇貞昌個人「平時」似乎也沒有要求馬總統要做什麼「積極表述」?再說,馬總統去了挨批,若不去,在野人士難道不會說他太不關心「國家主權」了? 談「國家主權」先要有「國家」。不管馬政府的國政成績如何,它絕不是一個獨裁專制的政府,人民內部矛盾不應該演化成敵我矛盾,因內鬥而百廢不舉,把國家拖垮了。 台灣已多次政黨輪替,政府誰來當家,對老百姓來說無關宏旨;他們期盼的是經濟成長、社會安定,國家能隨世界潮流同步前進。但是,升高敵我矛盾的那些政客,能滿足民眾這點卑微的願望嗎? 龍應台出訪回國,記者問她對「龍太后」的反應,她只有無奈。她說:「外面的世界不會等我們,能不能讓我們安心做事?」 龍應台無奈的「哀」,是國家無限的「愁」。我們如果還不能「安心做事」,會與「外面世界」的差距愈來愈遠。 全文網址: 感時篇/龍應台的哀,是國家的愁 | 聯副‧創作 | 閱讀藝文 | 聯合新聞網 http://udn.com/NEWS/READING/X5/7359343.shtml#ixzz26KnRNMB0 Power By udn.com 感時篇/六朝何事,只成門戶私計? 【聯合報╱張作錦】 2012.05.24 03:39 am ──大陸不政改,貽人「為黨政與豪門貪腐方便」之口實 朋友日前傳來大陸「搜狐網」製作《毛澤東的最後風雨路》紀錄片,讓我們見識到,一個曾嘲笑秦皇漢武和成吉思汗,且聲言「敢教日月換新天」的「風流人物」,在生命形將終結之時,其形體之衰敗、精神之頹靡,與乎顯露於外的焦慮、畏怯與悲愴,似尚不若常人。 毛澤東醫療小組成員、眼科醫生唐由之,1975年7月替毛澤東摘除了白內障,留在中南海毛的住處照護。他在紀錄片中回憶說: 那是手術後的第五天,房間裡只有毛主席和我兩人,戴上眼鏡後的毛主席起先靜靜地讀書,後來小聲地低吟著什麼,繼而突然號啕大哭,我見他手捧著書本,哭得白髮亂顫,哭聲悲痛又感慨。事發突然,我緊張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趕快走過去勸慰他,讓他節制,別哭壞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毛主席漸漸地平靜了一些,同時把書遞給我看,原來是南宋著名思想家陳亮寫的〈念奴嬌‧登多景樓〉。 陳亮是思想家,也是文學家,對當時統治者不思進取,苟且偷安,只以憑江拒金人南犯為滿足,十分憤慨。多次上書言事,兩度被誣入獄。孝宗淳熙15年(1188),陳亮到建康和鎮江考察形勢,準備向朝廷陳述北伐的策略。途中登鎮江北固山「多景樓」,心潮澎湃,寫了〈念奴嬌〉這首詞。前四句是這樣的: 危樓還望,嘆此意,今古幾人曾會? 鬼設神施,渾認作,天限南疆北界。 一水橫陳,連崗三面,做出爭雄勢。 六朝何事,只成門戶私計? 先描繪了鎮江的山川形勢,不過這樣的自然天塹仍不應該消蝕了主政人的抱負與勇氣。下面緊接著就借批判六朝統治者,來揭發南宋當局偏安苟且的思想本質:原來這樣的政策,只不過是為少數豪門世家的狹隘利益打算而已! 讀了陳亮的詞,毛澤東為什麼痛哭失聲?唐由之當然不敢問,毛也沒有解釋。我們猜想,毛主政大陸之後,犯了一連串滔天大錯,到文化大革命達於頂點,把國家弄得支離破碎,人民一窮二白,當自己的生命也走到盡頭之時,他如果還稍有良知,是應該懺悔的。若他真因此而悲不自勝,雖然並不能贖其罪愆,但世人總還會給予些許理解。 毛澤東向中國百姓說了許多彌天大謊,最典型的一句是「為人民服務」。共產黨主張的是「無產階級專政」,而他們自任是無產階級的代表,故天經地義由共產黨專政。所以不是共產黨為人民服務,而是人民為共產黨服務。 鄧小平石破天驚,決定「改革開放」,救了中國大陸。但他本人以及後繼者,仍陷於「共產黨專政」的籠子裡,走不出「黨天下」的桎梏。黨高於國,國高於民。對於黨政幹部來說,國家既是我們的,我們當然愛怎麼拿就怎麼拿,愛拿多少就拿多少。高幹也,太子黨也,官二代也,人人有份,「建國」幾十年了,貪腐的情形愈演愈烈。請看薄熙來家族案,要不是薄的政治野心太大,想撼動中南海,不仍然是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嗎? 中共當局不是不知道人民之不滿,危機之漸起。但推行政改就得走向民主政治,放棄黨的特權,不能再繼續維持「黨國體制」,所以「犧牲未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然而盲人維權律師陳光誠的出逃成功,說明無論多少監視、多少障礙,也擋不住人民追求人權、自由和法治的決心。 「為人民服務」那句口號的背後,正是「六朝何事,只成門戶私計?」,凡寄望共產黨能自動改革的人,心裡大概都非常著急。因為共產黨自動改,才是真正的「維穩」,使大陸不致動盪;若是「被改革」,代價將極大,對兩岸三地的中國人,甚至對全世界,恐都非好事。願天佑中華! 【2012/05/24 聯合報】@ http://udn.com/ 感時篇/再見黎智英‧永別張季鸞 【聯合報╱張作錦】 2012.10.25 03:09 am ──台灣某些媒體之「毒性」有過於煽色腥者 台灣企業家以新台幣175億元購得壹傳媒,包括《蘋果日報》、《壹週刊》、《爽報》和壹電視。 台灣媒體多以「滿載而歸」形容黎智英這樁買賣。一家報紙這樣說:「穿梭買家比價,掃遍台灣財團,逼出高價,將自己『被除之而後快』的處境也當成商品,拿了大錢,從台灣全身而退。」有這種「企業頭腦」的人,才能有「從一元港幣到五億美金的創業傳奇」。黎智英在自傳中大言炎炎自己沒人性,「沒有人性的人才能做媒體」。有人說愛貨是人性之一。果如此,則黎智英欺人且自欺矣! 壹傳媒轉到企業家手裡,傳播界和傳播學者亦喜亦憂。喜的是,數位匯流是全球趨勢,台灣起步已晚,如今財團加入報業和電視,可促使匯流加快腳步。憂的是,大企業主擁有傳媒,取得更多發言權與更大影響力,會不會左右整個國家的政治和經濟走向? 這個問題,無人能準確回答,不過有個故事,或者有相關性。《聯合報》大股東范鶴言改行經商,央請王永慶接下他的股權,王於民國61年進入《聯合報》任董事長。但當局傳話說:「台塑已經是全國最大的企業了,如果王永慶還握有全國最大的報紙,那麼他的話政府還能不聽嗎?」 王永慶正派經營塑膠事業,不炒地皮,不炒股票,在社會素有清望。他進了報館,未必會興風作浪,將公器私用。但執政當局不放心,對財團涉入媒體的後果感到憂慮。也許覺得,對相對弱勢的社會大眾來說,這是不公道不安全的事。於是本為被動參加報紙的王永慶,就順水推舟的急流勇退了。 那個年代,被今人劃為威權政體,不民主。可是與大眾利益有關的事,當時作「主」的人,心中倒是還有「民」的。 行見黎智英腰纏億萬貫,騎鶴回香港。台灣有報紙評論說:壹傳媒的煽色腥重創台灣,雖然黎智英全面撤退,但「亂台十二年」造成的媒體生態改變與混亂,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回復,甚至可能永遠回復不了。 這話也許是事實,但不夠全面。真正「亂台」的,是另一種媒體「生態」。 台灣由於統獨、族群、朝野、派系等各種糾葛,社會壁壘分明,吵罵鬥爭無寧日。自詡負有「社會責任」的新聞界,本應秉持「客觀報導新聞,獨立評論時事」的立場,扮演權衡的角色,使沸騰的社會冷靜下來,給國家邁步前進留一空間。很不幸,若干媒體為了政治私念和個別利益,選邊表態,常指鹿為馬,以錯為對,弄得社會是非不分,價值錯亂。解嚴以來,媒體為台灣進行了一場無形的「文化大革命」。今天,人心渙散,社會疲軟,國家沒有目標,豈是偶然?這種「毒素」的嚴重性,哪裡是壹傳媒的煽色腥可以比的? 從新聞系學生到媒體實務工作者,從前都以《大公報》的張季鸞為典範,將他的「不黨、不賣、不私、不盲」辦報四原則懸為圭臬。1941年5月15日《大公報》獲美國米蘇里新聞學院獎章,張季鸞撰「本社同仁聲明」,指出「中國報紙原則是文人論政的機關,不是實業機關。這一點可以說是中國落後,但也可以說是特長」。我們今天可以「告慰」張氏於泉下者,在台灣的中華民國報業,現在已經不「落後」了。 張季鸞於1926年接辦原已停刊的《大公報》,到現在將近百年。我們的新聞界正面臨一個「百年未有之變局」。
感時篇/馬桶和義和團同在立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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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幸福指數如不含國會那是假幸福
最近在網上看到有人轉述英國人對台灣的看法:「除了抽水馬桶和Scotch威士忌之外,社會文明還停留在義和團的境界,而又自以為是民主法治之地。」 這話的出處為何?說話的人身分、學養、動機怎樣?均無從查悉。生活在台灣的人,雖未必都能「聞過則喜」,但也不應「因人廢言」。 政府調查「國民幸福指數」,馬桶列為重要數據之一。毫無疑問的,馬桶是人類一項偉大的發明。現在交通方便,大家都有機會出外旅行,當停留在一個沒有抽水馬桶的地方三天兩夜,其感受如何,無待多言矣! 但是,一個國家即使家家有馬桶,戶戶都抽水,可是政治不修,社會消沉,社群對立,國家無前景,那恐怕談不上「幸福感」,而是要調查「不幸福感」。 我們的「不幸福感」來自立法院,因為義和團就在立法院裡。 義和團是一群粗暴無理的人,只會逞一時之快,不顧國家同胞的後果。我們的立法院不也是這樣的嗎?那些關係國計民生的重大法案一一擱淺在國會,對經濟成長不斷下滑,對企業家的呼喊,對青年人無頭路的苦悶,對中壯代的被迫出走,他們完全無動於衷。 義和團只會裝神弄鬼,作英雄好漢的樣子,來糊弄自己的同胞,一遇洋人的真槍實彈,就完全洩了氣。我們的立法院不也是這樣的嗎?美牛案在立法院胡纏亂攪一番,最後不還是乖乖的買了?立法委員以審查預算為手段勒索各部會時,何其英勇?但向洋人買那些價昂而用不著的阿帕契直升機,敢刪一毛錢嗎? 義和團雖高舉愛國救民的旗幟,私下裡卻幹著打家劫舍的勾當,弄來的錢財大家坐地分贓。我們的立法院不也是這樣的嗎?在密室裡的「政黨協商」,被監聽立委自報的銀行帳戶,無一不是滾滾財源。 義和團後面有一位太后大老闆撐腰,才敢如此狐假虎威。我們的立法院不也是這樣的嗎?後面有政黨大老闆頂著,可以逞凶鬥狠,肆意表演。何況太后可以倒台,政黨還不容易倒呢! 「……而且自以為是民主法治之地。」英國人的這句批評,實在是觸到我們的痛處。朝野兩大黨的國會負責人,涉及司法關說案,居然不受制裁譴責,反而轉引成所謂的「九月政潮」。沒有法治,奢談民主,不是「自以為」是什麼呢? 生活在台灣的人還「自以為」我們的民主可以影響大陸、轉化大陸,這一幻覺也被戳破。大陸著名學者、北京清華大學當代國際研究院院長閻學通最近指出:「台灣不是政黨政治,而是個人政治;在台灣,不是政治人物為政黨爭取利益,而是反過來,政治人物利用政黨為自己爭取利益。」 嗚呼!其旁觀者清歟! 立法院的抽水馬桶是夠水準的,但是它沖不走義和團。義和團是壓垮大清王朝的最後一根稻草;立法院對台灣的影響一定會有歷史定位。
【2013/10/24 聯合報】@ http://udn.com/
感時篇/誰統治我們的國家?
──從國民黨處分陳學聖說起
「想知道誰在統治你很簡單,只要看看哪些人是你不能批評的。」這是法國大思想家伏爾泰的話。 伏爾泰1778年辭世,距現在236年了。世界民主政治演化迅速,今日環顧四海,統治者無人敢批評的,已為數不多。而台灣更以我們的民主程度而自豪。民眾可以批評總統馬英九,還可以罵他,用鞋子丟他,甚至開卡車闖他的辦公室,真是漪歟盛哉! 言論自由,制衡政府,本屬民主國家應有之義。但台灣有兩點特別和突出之處: 第一、侮辱國家元首,或威脅其人身安全,在別的國家要受法律制裁,但台灣似乎不在意、也不規範這些。 第二、國家領導人、政府首長和政府機構,做錯了事,當然可受責難,他們做對了事,在別的國家,多給予支持,使施政能正常而健康的運行;但在台灣,總統和高階官吏,不管做對做錯,但聞一片責罵之聲,而社會大眾各抒己意,又都自以為是,政府乃陷入父子騎驢的困局。 那麼政府少做事行不行呢?當然不行!且聽盈耳呼聲: 政府為什麼不拿出辦法? 政府為什麼不做決定? 政府為什麼動作這麼慢? 既不支持政府,又要政府做事,這是典型的「白吃午餐」心理。 根據我們的憲法,政府是五權分立,實際上,現在則是立法權獨大,行政部門的重要法案送到立法院,成年累月拖在那裡,在野黨可以吵架打架,但就是不讓法案過關。法案不過,行政部門就沒法做事。國發會主委管中閔直言,台灣早從四小龍出局了。這麼重的話,好像在社會上也激不起什麼反應。 我們國家執政黨和在野黨在國會中的運作,完全與民主政治的原理原則不能合轍。國民黨在立法院占多數,但立院自創的「政黨協商」制度卻使國民黨斷手斷腳,無法動彈。很多憂心國事者認為,國民黨應開除立法院長王金平的黨籍使其去職,但連關說司法案都動不了他,可見立法院陷溺之深。而在王金平「和稀泥」作風的影響下,其他委員亦有樣學樣。國民黨如不整飭紀綱,則重大法案必難通過,經濟建設則落後鄰國更遠,台灣的未來豈僅是被邊緣化而已! 國民黨似乎也看出問題的嚴重,在《地政士法》投票時,黨籍立委陳學聖跑票,黨中央開會決議,給予停權一年的處分。這對其他人有沒有炯戒的效果?還不知道,但至少看出國民黨的危機意識:救不了立法院,也就別想救台灣。 伏爾泰認為不能被批評的人是統治者,而在台灣能被批評的人也無力統治。那麼,到底是誰,哪個黨,哪個機構,哪個人,統治我們的國家?應該找出答案。因為他們要對治理的後果負責,無人有權隨意輕忽而把台灣前途葬送掉。 |
【聯合報╱張作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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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27 09: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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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原與日本有擱置釣魚台爭議的約定,但日本不顧13億中國人的憤慨,悍然將之「收歸國有」。大陸的反擊也空前猛烈,兩國愈鬧愈僵。
前瞻未來的趨勢,可得如下預測:日本有美國撐腰,不會向大陸妥協。大陸內部要發展經濟,外部需要和平環境,也不會輕易翻臉。必須等大陸真正成為一流強國,問題才有解決的可能。蓋日本有「服強欺弱」的民族性。只有中國足夠強大時,他們才會講道理、講和平。
日本原為一鎖國國家,1853年美國東印度艦隊司令培理率艦打開日本門戶,日本驀然覺醒,看出自己國勢之弱,乃有1872年的明治維新。福澤諭吉於1885年倡「脫亞入歐論」,日本迅速走向資本主義,融入歐洲發達國家序列。當中國人仍沉緬於「遣唐使」的昔日輝煌時,1894年的甲午之戰暴露出中國原來是個阿斗。二戰時日本如非野心太大,逼美國參戰,則中國的處境恐怕更為艱險。故日本雖然投降,他們只認為敗於美國,不是敗於中國。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先後與日本締結和約,都以勝利國的熱面孔貼戰敗國的冷屁股。我們自言放棄賠償是「以德報怨」,日本心知肚明兩岸都無力量作賠償之要求,何德之有?戰後數十年,日本和兩岸都虛與委蛇,只是要做生意,賺你們的錢,從來沒把你們放在眼裡。
尤其中國大陸,那樣的政治體制,那樣的社會文明,那樣的國民品性,很難讓日本人欽佩。日本人把汽車、照相機、化妝品等等大量輸進大陸,大陸是他們重要的衣食父母,但日本人對中國人不會心存感激。
日本人吃了美國兩顆原子彈,從來沒有記恨美國人的表現,蓋美國強大也。而日本卻從未為侵華戰爭道歉懺悔,而且否認南京大屠殺,否認強征慰安婦,修改教科書,參拜靖國神社,眼裡全無中國人,蓋中國積弱也。大陸雖然經濟建設有很大進步,但綜合國力仍非一流強國,改不了日本「服強欺弱」的國民性。
魯迅1933年寫了一首詩送給日本友人,其中有句「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大陸對台小組副組長廖承志1982年寫信給蔣經國,引用了這兩句詩,希望國共早日和解。詩以人傳,以事傳,遂使兩岸民眾都能琅琅上口「相逢一笑泯恩仇」。
兩岸中國人都常說與日本是「兄弟之邦」,這恐怕是一廂情願,日本人大概不會有同感。中國的國力強大程度,文明的昌盛程度,如不能趕上日本,日本不會以平等的兄弟之禮待中國。既非兄弟,度盡劫波之後,就是相逢,也笑不出來,遑論泯恩仇了。
兩岸中國人,都別在口舌上和日本人較量了,好好埋頭建設國家才是硬道理。知恥近乎勇,那才是大勇!
感時篇/我不自棄,誰能棄我?
【聯合報╱張作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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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2 04: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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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14日,報紙上有條新聞很受人注意,「美國在台協會」主席薄瑞光在華府談話,駁斥所謂的「棄台論」,謂美國有能力協防台灣。台北報紙的標題是「要台灣免驚」。
台灣真能「免驚」嗎?不僅是言之過早,恐怕也言過其實。
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米夏摩最近撰寫專文〈向台灣說再見(Say Goodbye to Taiwan)〉。依他的看法,中國大陸的經濟、軍事力量日趨強大,十數年或數十年後,美國不再有能力捍衛台灣,只能和台灣說再見。
對於米夏摩懷疑美國的「承諾」與「能力」,薄瑞光斷然反駁。他說,他對美軍的實力「有全然的信心」。
薄瑞光對美軍實力有信心,我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美國軍力強大世所公認。但它的軍力是否願意為台灣而戰,我們最好別有太多的「信心」,因為美國背叛、拋棄盟邦,過去前科不少。大家最不能忘記的應該是越南。
冷戰期間,為了對抗共產集團,美國援助南越抵抗北越。戰爭從1955年打到1975年,前後20年,歷艾森豪、甘迺迪、詹森和尼克森四任總統。戰爭還擴及寮國、柬埔寨,是二次大戰後美國參戰最久和派兵最多的一次戰爭。
這場仗,根據美國官方公布,美軍死亡58209人,受傷304000人,失蹤2000人以上。耗用軍費至少2500億美元。而且越戰引發美國國內嚴重的種族問題、民權問題,國家趨向分裂,人民精神受創。按理說,美國犧牲這麼大,應該追求到最後勝利才對,但是美國撒手了。1975年4月30日早晨7:53最後一架直升機從西貢美國大使館陽台上飛走時,留下數千孤立無助向直升機哀號招手的越南人民。其中很多是為美國駐越機構工作的人,美國曾承諾要把他們撤走。北越來了,他們被處決。數百萬南越人後來被送去勞改,折磨至死。大批越民乘船逃難,是當時世界新聞報導中最令人不堪回首的一景。
說美國背棄南越,也未盡公道。美國已盡力,也已無力可再盡,只好一走了之。南越一廂情願的依靠美國,難道不負半點覆亡的責任?
共產中國當時支持北越抗美,僅經援就有200億美金。大陸時值一窮二白,這更加重了它的經濟負債。北越統一南越後,卻棄中親蘇,且與大陸有邊界糾紛,又因入侵柬埔寨事,大陸乃發動「懲越戰爭」,給越南狠狠一擊。
美國在越南打了20年的仗,死傷慘重,應該是血海深仇才對,但是現在為了圍堵中國,卻又與越南攜手,在南海與中國對著幹。
凡此種種,都可說明,國家與國家間,只有利害,沒有道義。今天台灣對美國或許有用,可以不棄;改日大陸對美國更有用時,則台灣可棄矣!季辛吉密訪大陸,尼克森到北京與毛澤東握手,這才幾年啊!台灣人民就這麼健忘嗎?
台灣不能只在意會不會被棄,要有志氣自立──人家棄了我,我也站得起來。問題是,台灣的政局早糜爛不堪。國會不議事,行政部門癱瘓,所有的建設幾乎都停擺;總統令不出府,司法沒人信任,知識分子不能發揮引導社會的力量,反欺世媚俗,青年「以叛逆為己任」,多數百姓得過且過,以「小確幸」自我安慰。
這正是歷史上偏安王朝的老路:力量消耗於內鬥,守成而不進取,缺少讓百姓望風景從之人,社會日漸萎縮。「魚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飛幕之上,不亦惑乎?」
感時篇/疆獨的前世與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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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性甚少,傷害性很大「東突」近來在新疆不斷生事,警民傷亡慘重,中共嚴厲「反恐」,就在6月16日一次槍決13名「恐怖分子」的那天,我們起程第二次訪西域,走絲路。
你我在學校教科書上,都讀到過西域36國,但今天還叫得出名字的也許只有3國或6國。譬如有個「桃槐國」,恐怕很少人還記得。 36國相互征伐兼併,也單獨或聯合挑戰中原王朝。張騫通西域,霍去病西征,漢宣帝首在輪台設「西域都護府」,隋煬帝親自率軍攻伐吐谷渾,乾隆平準噶爾,一直到左宗棠「收復新疆」,1884年光緒下詔新疆設省,新疆與中央政府的關係,才算有了眉目。 但仍然眉目不清。除了地方勢力的天高皇帝遠之外,外國的覬覦,也使新疆不得安寧。蓋新疆面積166萬平方公里,占中國陸地總面積六分之一,是中國第一大省區。邊境線長5600多公里,是中國邊境總長的四分之一,與8個國家接壤,包括蒙古、俄國、哈撒克、吉爾吉斯、塔吉克、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而中國55個少數民族中,新疆有47個,13個信奉伊斯蘭教;這些,都說明新疆地理及人文環境之複雜。更「不幸」的,新疆絕非一般人想像裡不毛之地的沙漠,它除了豐富的畜牧業和蔬果業之外,更有大量的石油、金屬和煤的儲藏,為今世列邦富國強兵所必須,怎會無人企圖染指。 頭號賊人自然是俄國,其次是英國,德國和美國則為幫凶。俄國以《塔城條約》迫中國割讓北疆大片土地,英國則明目張膽扶助一個「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或稱「東突厥斯坦共和國」,以分裂中國。「東國」在華府成立,活動基地則在德國。 「東突」的襲擊活動,給中共帶來很大困擾。新疆宣布,自今年五月到明年五月,展開為期一年的「嚴打恐怖分子專項運動」。不過北京對過往的「治疆政策」也有所反省。現今「兩手併用」,除了嚴打外,也戮力建設新疆,增進當地居民收益,普及教育,強化醫療,以及加強各族人民融洽相處等等,總盼將「大事化小」。 多數人相信,新疆獨立成功可能性甚小。以中共對國家主權的在意,以及對外人干涉內政的「零容忍」,何況還有國防戰略上的考量,對疆獨「絕不會手軟」。雙方若繼續這樣對立下去,對地方和百姓的傷害可能更大。 大陸學者王力雄,為研究新疆問題,九入西域。他指出,新疆所以有人想獨立,很大程度上「是一種預期的自我實現」。中共當局則以「對待敵人」的態度去防範打壓,更治絲益棼。 不過王力雄也不認為鬧獨立的維吾爾族人可以成事。獨立的主要法理依據是「民族自決」,如維族人可自決,那麼哈撒克人、蒙古人和其他各族人,豈不都可自決?屆時若維人也打出「維護統一,反對分裂」的旗號,則自身還有何獨立立場? 「東突厥斯坦共和國」於1945年成立時,國共內戰方酣,為了早日瓦解中華民國,中共大力支持東突建國,現在證明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惡有惡報」,「誠實是最好的政策」,用之於個人、政權或國家,都一樣吧! 左宗棠入疆,與謫居伊犁的林則徐談及英國對新疆之為害。雖因鴉片戰爭獲罪,林則徐並不「逢英必反」,他說,「終為中國患者,其俄羅斯乎?」實則,從一百多年的歷史發展來看,「終為中國患者,其中國自己乎!」 中國人還要不要內鬥?中國人有沒有自強的志向?中國會不會修文德以來遠人?中國要不要發展成一個真正現代化而受人尊敬的大國?這些才是問題的關鍵。(「二進絲路隨想」之一) |
感時篇/金山銀水少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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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治安影響新疆觀光客少了八成作為觀光區,新疆有它特殊的條件。在這塊土地上,有冰川、峻嶺、峽谷、清流、森林、草原,當然還有沙漠。各種地貌集合起來,讓你一次看完。
北疆的絕美風景,尤出人想像。唐布拉大草原是天然畫廊,有「百里長卷」之美譽。到那裡,任何性能的照相機都會感到無地自容。 千載猶立的胡楊木,漫山遍野的牛羊群;動靜之美,渾然天成。 何況還有舉世無兩的敦煌莫高窟。有玄奘西行的足印。有中外探險家們留下的種種發掘和考證。 對於中國人來說,大家在學校讀過的歷史、地理、詩詞甚至小說等等,很多都在絲路上。張騫、霍去病固無論矣,孫悟空和鐵扇公主的火焰山就在吐魯番。「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樓蘭在那裡。「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無定河也在那裡。「春風不度玉門關」、「西出陽關無故人」,如果你不登臨玉門,不親到陽關,怎能體會無垠大漠裡的蒼涼與悲壯? 所以,每年夏季,中外觀光客蜂擁而至。在高峰時段,進入景區,買門票、排隊,搭車,往往要一個多小時。但我們這回去,一路上遊人稀稀朗朗,每一個當地人都告訴我們,觀光客少了八成。本來嘛,新疆凶案頻傳,迭有死傷,出來玩犯不著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我們「新東方快車」原有旅客100多人,20多人臨時退出。儘管如此,80多人的大隊伍已使當地喜出望外。到喀什,旅遊局長親自出迎,警車護衛,希望他們的酒店、交通和餐飲業有復甦的機會。 「東突」生事,官方防範甚嚴。進出公共場所都要經過安檢。在烏魯木齊機場,從入大門到上飛機,經過四道安檢,最後一關要脫鞋子、解腰帶。防治也許必須,但如此嚴格繁複的檢查,則掃人遊興,對觀光業是間接的打擊。阿爾泰山含金量甚高,被當地人稱為「金山」。阿爾濟斯河是中國唯一注入北冰洋之河,被稱為「銀水」。疆人引以為傲的「金山銀水」,眼下竟是如此寂寥。 同情「東突」者視其為追求「獨立」,官方則斥之為「暴亂」。不管名之為何,新疆觀光業受傷甚重則為事實,而觀光又是新疆很重要的歲收。不僅新疆,舉世皆然。7月6日英國《金融時報》報導,因中國大陸與越南最近關係不睦,大陸遊越旅客少了三成,「衝擊當地經濟系統」。三成就已如此,八成何等嚴重? 大陸內外,除了「疆獨」,還有「藏獨」,也有「台獨」,而回歸17年後的香港竟亦有了「港獨」,中南海豈能不深切檢討。但在周邊國際環境如此惡劣險峻的此刻,若謂大陸可容許這些地方的獨立活動,那太不切實際。等外力威脅少了,大陸現代化有些成績,多了自信,則與藏、疆、台、港組成聯邦或邦聯,也許就有可能。現在橫柴入灶,必釀悲劇。 中國是一多民族國家,漢唐時代就與西域糾纏不清了。林則徐謫戍伊犁,遇赦返京途中,因漢回衝突,臨時奉命任雲貴總督,他鎮壓漢族權貴,也法辦生事回人。他提出「只論良莠,不問漢回」的政策,終使地方平靜。 對新疆族群問題,我們「隔岸」之人,應以悲憫之心,樂觀其趨向和平共融。再揭舊時瘡疤,重複仇恨語言,只會升高對立血鬥,仁者不為。 (「二進絲路隨想」之二) |
2012年5月20日 星期日
馬英九總統第二任就職典禮
2012年5月10日 星期四
張老旺國旗屋與陳芳明:
今天雙十國慶日,桃園市知名國旗屋老闆張老旺上午自費舉辦第29年國慶升旗典禮,滿街旗海飄揚,退伍軍人穿著抗日88軍軍服參加,民眾高喊「中華民國萬歲」場面感人,市長張善政表示,張老旺國旗屋以自己私人力量辦理升旗第29年,台灣從南到北無人能及,不分藍綠白放下顏色站在一起,團結在國旗底下,才會贏得尊敬,中華民國越走越好。
張老旺國旗屋每年自腰包舉辦國慶升旗典禮第29年,今年移師中壢區龍江市民活動中心辦理,今天上午升旗現場和周邊插滿1.8萬面國旗飄揚,張善政與夫人張琦雅、市議員邱奕勝率議員、藍綠白立委參選人及新黨主席吳成典、孫文學校總校長張亞中,與現場近2000人一起唱國歌、參加升旗典禮,高呼中華民國萬歲。張善政表示,張老旺從滇緬來到台灣,為國家貢獻一輩子,今年適逢滇緬孤軍撤退來台70週年,70年來滇緬軍人在中壢龍岡地區打造在台灣的家,成為地力獨有特色,今天不分顏色來支持張老旺升旗典禮,更是支持中華民國國旗,大家在國慶日放下不同意見,一起團結在國旗底下,展現團結力量,才會受到國際社會尊敬,更有信心中華民國會越走越好。
張老旺表示,當年母親害怕槍聲一起找不到父親,就縫製一面國旗交給父親,讓我們找到國旗就找到父親,他到台灣發現父親很愛那面國旗,直到去世,他整理遺物發現該面國旗,就是救他來台的那面國旗,當時一捏碎掉,從此他發誓要掛國旗掛到死,從一面國旗三個人升旗,至今聚集那麼多人升旗,讓他好感動。
張說,他11歲時抵達忠貞新村,在宵裡國小讀書時,發現國慶日這天大家都會集合起來,家家戶戶掛國旗慶祝國慶日,每一間房子前都會插上2隻國旗,後來國慶日舉家歡慶逐漸消失,他舉辦國旗升旗典禮會一直繼續辦下去。升旗典禮藍綠白都出席參加,更有許多民眾穿著國旗裝,自備國旗出席參加升旗典禮唱國歌,氣氛熱烈感人,自桃園趕到參加張老旺升旗典禮的李姓夫妻表示,聽到張老旺自辦國慶升旗典禮持續29年,令人敬佩,最近幾年國慶日街頭掛國旗變少了、國慶升旗不像以前那麼熱烈,張老旺與國旗的故事感人,特地參加升旗典禮。
聯合報╱陳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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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14 04: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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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薪假與低薪水,是馬政府特有的經濟產物。這是使年輕人邊緣化的主要原因,並非是他們能力不足,也不是工作不勤,更不是抗壓性不夠,完全是由制度創造出來。在固定而僵化的框架裡,他們焦慮地尋找出口。這次服貿協議在立法院匆促送出委員會,充分暴露馬政府的企圖。表面上是要增加台灣的工作機會,骨子裡卻只是有利於兩岸財團的結盟與擴張。這種為財團服務的協議,並沒有為台灣青年帶來希望。
簽訂ECFA以來,土地炒作益形激烈。在都市更新名義下,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無不與少數財團密切合作。即使是偏遠的苗栗,那種兼併土地的醜惡嘴臉,無須由財團出面表演,政商之間的聯手如膠似漆,莫此為甚。起來反對的領導人,正是網路世代。他們見證關廠工人的慘境,見證政府首長的權力傲慢,終於不能不涉身於公民社會運動。但他們並非是孤立的行動,所有看不見前景的青年,自然而然也匯入了洪流。
公民運動的崛起,凸顯民主制度與代議政治的偏頗與缺陷。財團控制政府,政黨控制議會,黨魁控制黨員,是政黨輪替後的連鎖現象。社會底層的民意不能上達,人民投票結束後,便再也不能有效監督政府與議會。所有政府決策,都獲得議會的全力配合。從來沒有看見經濟部為人民講話,立法院要通過服貿時,也只是聽命黨主席的指揮。這種民主無力感,使年輕世代深感絕望。
從反對國光石化設廠開始,學運世代漸漸累積運動能量。大埔事件、美麗灣事件、文林苑事件、洪仲丘事件、反核運動、多元成家運動,都是在最短時間內動員,卻成功連結了不同城市運動者。利用網路的聲息相通,不僅可以蒐集精確資訊,也可以迅速找到理念相同者。他們分享共同的人文與人權價值,也分擔挑戰公權力必須付出的代價。與其說他們是反政府,不如說他們反對分配不均。在財團壟斷資源情況下,他們清楚看見政府一面倒的偏頗立場。
太陽花運動結束,他們承諾出關播種。退出立法院,退出凱道,他們並沒有消失,而是在不同城市,不同校園,繼續進行串連活動。他們的運動型態與野百合不一樣。過去要求的是國會改造,如今要求的是社會公平正義。這將是漫長的運動,不可能在最短時間獲得實現。可以預見,學生的介入投入,必定是愈來愈積極。
(作者為政大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