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波大罷免全數遭否決,桃園市副市長蘇俊賓在臉書指出,這1年是最糟糕的1年,其實大家都輸了,他點出台灣失去不同立場謀求共識的可能、失去對重大議題的關注、失去對彼此信任的社會氛圍,感嘆大罷免沒有大成功,對社會傷害這麼大,沒有任何人或政黨是贏家。他也喊話賴清德總統放下、往前,在破碎的土地上,重建互信。
「我們經歷了怎麼樣的一年?」蘇俊賓說,過半數的在野黨,即便有著過半數的選票,背負著還是正新鮮的民意,幾乎全數被戴上了一頂帽子:出賣國家,所謂的「公民」因為立法院的幾次法案衝突、預算刪除覺醒了,說在野民代親共叛國。他認為立法院的決議當然能監督和質疑,但在背叛國家、出賣國家的大框架下,毒樹自然產生毒果,輿論和鎂光燈已不檢視實際內容,當台灣花了1年多的時間在討論到底有沒有背叛?最後決定要大規模消滅在野黨的立委時,「不管選舉結果如誰所願,其實我們大家都已經輸了!」 蘇俊賓也3問「我們失去了什麼?」,他認為失去的是不同立場的人彼此基本的信任和謀求共識的可能,每隔4年選舉2次的激情,要平復已不容易,如今4年內的周期又面臨好多次的選舉跟罷免,「睜開眼睛,就在選舉,看到的言論,就是激化跟對立!」社會共識、基礎和信任幾乎不復存在。
蘇俊賓說,頻繁動員下,社會的氛圍不再彼此信任,草木皆兵的氣氛下,新住民的身份、講話的口音、在公園拍個照、告別式誰可以來誰不可以來,過去不曾出現的議題都是問題了,基層民眾對立衝突的話題,這些高度張力的不信任,過去真的沒有這麼嚴重。 「罷免結束了,大罷免沒有大成功!」蘇俊賓直言,主張罷免的「公民團體」和執政黨失敗了,沒有被罷免的立委,其實也稱不上成功,原本利用4年問政成績爭取人民認同的制度,有1年多花在因應罷免,稱得上成功嗎?
對於人民、社會的傷害,更是傷害。台灣在不同面向因為大罷免,全都輸,政治的目的,是希望創造社會的發展與福祉,當整個社會的傷害這麼大的環境下,沒有一個政治人物或者一個政黨可以說是贏家,大家都輸了。
蘇俊賓也呼籲賴總統:「放下吧,往前看!」不管任期還有2年多或者6年多,賴上任迄今的1年多,因為大罷免,是最糟糕的1年多,歷任總統的執政經驗,即便不考慮他黨的經驗,民進黨也有2位前任的總統,不論是陳水扁、蔡英文2位總統,為什麼不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就算在立院少數黨的陳水扁總統任內,也建立一定程度的朝野對話的基礎,不然不會有連任的機會,「手上握著權力的,才有權力遞出橄欖枝!」如果在野黨提出的回應非常不合理,人民終究會反映在選票上,不需要擔心。
蘇俊賓說,民意已經決定了,也再次確認,選舉制度的4年任期,公平的讓每個人表現,進而接受檢驗,這是重要的制度基礎,期待,為了台灣的未來,大罷免之後,「我們在破碎的土地上,重新建立可以看得到未來的互信!」
「其實,我希望他能繼續政治這條路。」角頭音樂社長張四十三這麼說。理由是張四十三認為,蘇俊賓是歷任新聞局長中,少數願意傾聽且懂得(藝文)產業的人。蘇俊賓到底有多「懂」藝文產業?可能見仁見智,但是,他確實曾經為文資保存真槍實彈上陣過,或許,就是因為他如此珍視「老台灣」,讓他和國民黨務主管有了一點不同,甚至成為張四十三願意捐款支持的國民黨參選人。
只是隨著國民黨二0一六選舉大敗,蘇俊賓沒其他選擇,只能暫時淡出政治。他受傷重嗎?看不出來,他客觀分析台灣政治,直言長久在體制之內,一直位居重要位置,人生勢必不精采,舉例而言,做為組發會主委,職務在協調,個人角色要降到最低;「參與公共事務的管道很多,在舞台下一樣可以很開心,蓄積一段時間到可以再爆發的時候再上舞台,應該更精采。」他自陳,順著直覺走,該下台就下台,「不是逃避,而是修整累積。」
他始終相信馬英九總統會得到正確的評價,但走到一個地步,政黨三輪替幾乎無可避免,「你必須讓人們看看另一組人馬做得到底會不會更好。」對比時代的變化,蘇俊賓直言,國民黨支持者還在,但組織結構若要從過去的角度比較,真的形同「瓦解」,黨工從四千多到六百人,甚至動員方式都不同了,家戶拜訪或電話都退流行了,組織工作從內涵到方法都得翻新。
更重要的,他認為,國民黨選舉成敗和組織系統關係不大,或許是路線問題、或許是全球化浪潮下年輕人不滿,二000年的年輕人支持扁、二00四年支持連宋、二00八年的年輕人多在我們(馬)這邊,為什麼?年輕人特色就是對現狀不滿,舉世皆然,全球化資源分配相對是對年輕人不友善的,不論是居住正義、貧富差距,誰執政誰受批評,「民進黨是擅長販賣執政夢想的政黨,國民黨則是以國家為主的機器,連人才培養都從文官體系而來。」蘇俊賓不諱言,民選公職不敢用,「會出事,誰敢用。」一句話道盡馬政府第二任林益世案的創痛未平。
革不掉黑金,鑽木工以抒壓
© 由 風傳媒 提供 這小巧的木工是蘇俊賓親手製作。(蘇拉圖提供)
在老物件與新時代、收藏與政治中擺盪,蘇俊賓對政治或公共事務的熱情,絲毫未因敗選而稍淡,收藏卻成為他「進出政治」間的緩衝。在輔選的忙碌行程中,他總是隨身帶著簡易水彩盒,巴掌大的水彩盒像極了女士的粉餅盒,他總能抽出有限的時間走訪老街,在高鐵回程中,畫成一張又一張的明信片;他還會做木工,家中不少櫃子、玩具都出自他的手筆,「做木工,真的很抒壓。」他手足舞蹈地 念著一個又一個名字,一手比著木工器械,「吱~」一聲掛點一個,聽得舉座大笑。
問他,從選舉結束以來,有沒有咬牙回首,好好看一下國民黨到底為什麼敗得這麼慘?蘇俊賓這麼回答,「照國民黨的DNA,只能有這個結果(敗選),真要檢討,可以寫一本論文了。」這本論文,很難講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在未來三年沒有選舉的日子裡,蘇俊賓轉身成為「蘇拉圖」,但算不準三年後,他是否再回到選舉場域,他很誠實地沒給答案,但這三年,他暫且先做自己吧。